了许久，不像一个未婚夫婿，倒像一个父亲。
絮絮不断的，他信里的叮咛，也不像平昔冷言寡语的白甘儿，更不像是在叮咛他的身后之事，却像是在叮嘱一个将要出嫁的女儿……
沈灵手指颤抖不止，咬着嘴唇，心在滴血。
那一字一字，几乎都是在挖她的心肝肉。
那一夜晚他就要出征了，在诚国公府的景宜苑里，他在她内室里过了很后一夜晚。那一夜晚，她想尽设施缠着他要与他一起北上，他说什么都不肯。她厚颜无耻的要把身子给他，他却把她给绑在了床头。他说：“我现在能为你做的，即是保住你的明净身子，一旦我有什么意外，你还可以许一个善人家。”
那一夜晚的话，几乎句句都在耳边。
“白甘儿，记好了，去了北边，不许去钓鱼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万一又钓上来一个白风灵，奈何办？”
“钓上来，爷就煮着吃了。”
“……”
眼睛潮湿模糊，她有些看不清东西了，却是笑着问田富。
“富伯，我可以去承德院吗？”
田富哽咽着嗓子，“自是可以。”
自从白风信逝世以后，承德院再无旁人进去过。平昔里惟有田富一片面亲身打理。将她送到承德院的门口，田富垂手而立，识趣地留在了原地，低声道，“楚医官，我就不进去了。”
他不想打搅她。
而这般，天然也是沈灵的年头。
不需求她的交托，晴岚也悄然的留在了表面。
推开带着一股子谙习气息的木门，沈灵逐步地踱了进去。
或是那样的铺排，一点也没有变化。花梨木隔出的两个次间，紫檀木的家什，古玩玉器、珊瑚盆景、青花瓷瓶、龟鹤烛台、金漆屏风……靠窗的炕桌，摆放整洁的苏绣软垫，一个紫檀木的棋秤……铺天盖地的谙习感向她压了过来，她几乎喘气。
“白甘儿，我又回归了。”
她轻轻喊了一声，清静地走了进去。
走入这个他俩过去每每相伴的处所，往事影象犹新。那一碗鲜美的鸽子汤，那少许吃了巴豆跑着厕所与他吵架的日子，那一件一件零琐零碎的片断拼集普通挤入大脑，人不知,鬼不觉主宰了她的分解。
“白甘儿……”
“白甘儿……”
她喊了一声，又一声。
再无人回覆她，也无人再拥抱她。
她跌坐在棋秤边的棋墩上，捂住嘴巴，垂下头去。
连续不曾落下的眼泪，终于夺眶而出。
好一下子，她将田富给她那些房契、方单、田单一股脑地塞在暖阁那张紫檀木的案几抽屉里，拔掉上面的锁放入怀里，慢悠悠坐在平常白风信坐过的太师椅上，失声痛哭。
凭什么拿钱来打发我……
白甘儿，凭什么拿钱来打发我？
小甘儿，你看你爹是多么的可憎……
一片面哭了良久，她双手趴在案几上，没有了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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