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就湿了,他伸手去摸,摸到一脸的泪痕,湿透了衣袖也擦不干净。
他干哑的喉咙中费力地撕裂出一点嗬嗬声,支撑他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了,他跪倒在了一片灰尘之中,嗬嗬得哀声在这空荡荡大殿中环绕,却连一只鸟雀都惊飞不了。
煊煊赫赫的凌虚魔宫,已然破败到虫鸟不停了。
“卫凝秋,过来。”
卫凝秋抬起被尘土沾染的脸,斑驳的灰痕裹满了曾精心保养的十指,卫凝秋太狼狈了。
“卫凝秋,跪下。”
声音越加的清晰。残缺的光影,破败的帘布似乎都消失了,寝宫又是一片富丽奢靡的模样,一只苍白微凉的手指点在卫凝秋的额头,卫凝秋吵闹的脑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。
他在哪儿?他知道他在哪儿,房梁上的千年赤木细细雕着缠绕的虎蛟与赢鱼,缂丝鲛纱随意堆叠在檀木做的桌子上,黑发魔君就站在他的面前,开口让他跪下。
“咚”是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。
卫凝秋没有抬起头用目光描摹他的主人,他如同从前一般规矩地跪下,展现出温驯又顺从的脖颈,灰黑的手指白嫩如初,连同窗外扭曲荒诞的夕阳。
粉白的桃花瓣洋洋洒落在寝殿门口,却连一分清浅的香味也递不到殿内人的眼前。卫凝秋跪伏得虔诚,笑容也柔媚,但眼神是不合时宜的清明。
他知道他在哪儿吗?他知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曾有幸仰躺在床上受幸,那时他的眼里就是精雕细刻的房梁,堆满织物的木桌,以及他倦怠消瘦的主人。
如今,他敢看房梁上的雕花是何种奇兽,也敢看桌上是何种织物,但他不敢细看他身死道消的主人,他害怕,害怕看得太仔细,会发现除了黑发与苍白之外,哪里都不像。主人的眉要更细一些,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隔痕……
他不敢看。
黑发魔君没有继续说话,卫凝秋不想他说话,声音,连声音也是不像的。
奴宠是应该要服侍主人的。这是卫凝秋来到魔宫后,教习指导对他说的第一句话,他一向听话,他最是听话的。
所以卫凝秋微微直起身子,但依然死死垂着头,往前爬了两步,又给面前之人磕了个头,才上身探入衣摆中,轻巧熟练地咬下亵裤,任由那巨物拍打在他脸上。
主人的精神已经一日比一日更差,早已不耐烦细致的前戏,卫凝秋早就打听到了,所以他垂着头,直接将巨物珍惜地含入口中,一心把自己的唇舌当做适用的器物,他更好用一点,主人会不会稍微舒心一点呢,哪怕只有一点也好,这已经是,最后一次了……
卫凝秋的唇舌在动,脑子却越加的清明,直到早已哭干了的眼睛淌出一颗血泪来,面前的黑发魔君便瞬间如云雾般消散了。
倒塌的灯柱、撕裂的帘布、碎了一地的精瓷,以及躺倒在地上,犹如丧家之犬的卫凝秋。
是虫鸟不惊的破败魔宫,可卫凝秋又仿佛听到有谁在他的耳边绝望地嘶叫,荡在半塌的墙面上,一次又一次刺破他的耳膜。直到咳出一口鲜血来,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,是他的哭叫,撕破了喉咙,穿过他的耳膜,奏出绝望的哀歌。
魔宫外的桃花开了又凋谢,它的生命轮回了十个春天,但是卫凝秋的春天,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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