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一样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亮,正堂而皇之地看着她,满脸的嘲讽。
“……”
颜鸢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。
她不知道他在那边站了多久,但她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种被蛋壳束缚,被坟墓压的梦了。
因为她抬起头来时,脑袋上飘落了一张轻薄的纸张。
她动了动,又飘落第二张。
很显然这畜生趁她睡着,做了无聊的事。
颜鸢:……
此刻楚凌沉居高临下,眼里噙着讥诮,表情与噩梦中说“烧了吧”时一模一样。
他和颜鸢目光相接,沉默片刻,淡道:“夜深了,送孤回宫。”
颜鸢:“……”
颜鸢:就这???
楚凌沉说完,便自顾自地走出了书房。
颜鸢只能迷迷糊糊跟上他。
她噩梦刚醒,只觉得脚底下踩的都是云朵,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路跟着他穿过漫长的回廊。
时候已是子夜,宫灯勾勒出楚凌沉的身影。
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,只有声音遥遥传到颜鸢的耳朵里:“那些名单背会了没有?”
颜鸢迷迷糊糊回答:“……没有。”
楚凌沉淡道:“困了?”
颜鸢揉着眼睛,轻轻嗯了一声。
楚凌沉温吞道:“五日之后孤来抽查。”
颜鸢:“……”
楚凌沉道:“默写。”
颜鸢:“……”
颜鸢的瞌睡彻底醒了,她只有满腹的牢骚想要问候。
这狗皇帝真的失心疯了吧?
尘娘的药让他以为自己是孔子上身吗?
颜鸢深深吸了口气,干笑讨扰:“臣妾近日会很忙的,实在是有心无力。”
楚凌沉:“忙什么?”
颜鸢一桩桩地为楚凌沉细数:“调香试衣,宫宴歌舞……太后那里有许多许多事……”
太后寿宴有许多事宜,这些事她也不太喜欢,但这份差事本身是最好的鸡毛令箭,可以让她有充分的理由在后宫中行走,去触碰很多往常需要理由才能触碰的地方。
更何况太后的差事不过宜耗损心神而已,但总比楚凌沉这边的活计要容易得多。
他这里的活计要命。
楚凌沉停下脚步,回过头道:“颜鸢。”
颜鸢反应不及,昏昏沉沉之间,差点撞上楚凌沉的脊背。
“你若再不分轻重,不知好歹……”
楚凌沉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:“就蠢死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颜鸢并不认为自己蠢,可是她确实捉摸不透楚凌沉的目的。
疑惑就像丝线,在她的心口绕成了团。
她实在猜不出楚凌沉究竟对那夜的事情还记得多少。
如若他还记得,那何以不计较她夜闯御书房的追责?
以他敏感多疑的性子,定然是宁可错杀一千,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之人。
可若他不记得,那又是谁把她带回的乾政殿?
那时楚凌沉又在何处?
想不通的问题,逐渐在心口郁结成了惶恐,就好像是一把刀悬挂在她的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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